鑼鼓敲響之前,我看到了一份材料,《臨潁縣南街村簡介》。那材料上寫道—— 南街村共有3019口人,2006畝耕地; 現有村辦企業19個,職工2900名; 企業產品70余種,2種部優,5種省優; 1991年產值1.032億元,利稅880萬元; 1992年計劃實現產值2億元; 上半年已完成產值1.089億元,利稅980萬元…… 我之所以按照新詩的形式,把上述看似枯燥的數字分行排列,毫無疑問,因為這些數字使我動容動心動情,我真真切切地認為,這是一組詩的數字,這是一首數字的詩。
我要看的戲,正是由創造這些數字的農民們粉墨登場的。
改革的大潮在豫南的大地上洶涌澎湃。 我們的農村正經歷著艱難的嬗變。 當先進分子們覺悟到人才的意義、呼喊出“再窮不能窮教育,再苦不能苦孩子”的心聲的時候,全民辦教育、集資建學校的鐘聲終于敲響了。 這無疑是一場變革,這場變革無疑震蕩著每一個的魂魄。于是,卑鄙與高尚,私欲與奉獻, 小我與大我,小家與大家,碰撞,沖擊,交鋒,較量,各自有自己的位置,各自尋找著自己 的位置,當各自站到了自己應有的位置上的時候,一座民辦教育的偉大豐碑在人們的心中高高樹起,在歷史的深入和時代的制高點上高高地樹起。 這便自然而然地有了這出大型現代豫劇的名字:《豐碑》。
題材是向前的,主題是向上的。 音樂設計很流暢。 舞美很清新。 燈光很和諧。 ……
我還必須為高潔寫上一筆。 像高潔這樣的名演員,有人說,隨便到哪兒唱幾句都會發的,然而高潔說:不! “我從小飛娥到栓保娘,是黨一手把我培養起來的。是觀眾們看著我成長起來的。現在,我的歲數大了,干什么,搭班去賺錢,我不;在舞臺上和青年人爭角色,我不!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,我覺得我的舞臺在農民中間,我樂意把我的一點技藝傳授給富裕起來的農民……”
《豐碑》的節目單上,“藝術顧問”的冒號后面,正是赫然印著高潔的大名。這出戲就是高 潔三下南街,同農民演員們同吃同住,手把手,唱跟唱,一招一招、一句一句教出來的。 說得何等的好啊,干得何等的好啊!我想,完全沒有必要再用一篇評論員文章去闡述它的意義了。
坦誠地講,看一個村劇團的演出,我被震撼了。這種震撼,是我過去看過許多市劇團、省劇團的演出所從來沒有過的。我終于失眠了。我在想:南街村是怎么富裕起來的?富裕起來之后他們是怎樣想到辦劇團的?辦了劇團之后 他們又是怎樣想到要排演一個表現全民辦教育的戲呢?我在失眠中作出決定:一定要到南街去看一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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